【每日一坑】3〈期限〉

『在明天中午前交出那個人，或屠城。』
被大軍團團包圍的城主焦慮地搔著頭，看著那短信上的一句話，以及一個人名。

他的部下默默站在他身後，連一聲也不敢吭。
城主惱怒地把紙條揉成一團，丟在桌上，「他要這個人做什麼？居然為了這種事情出動那麼多人？他這麼喜歡，那就給他好了！何必如此！」
「這、這或許有什麼詭計……想再用其他理由攻打我們……」
「有那些軍隊在，根本沒人在意他打我們的理由！現在也只能照辦了……反正他要的那個傢伙一點價值也沒有，若能這樣讓他退兵就值得了！」
城主一聲令下，城內的士兵急急地衝入一棟再舊不過的小屋，那殘破的牆壁彷彿風一吹就能將它吹垮。
在小屋內的黑髮男人連驚呼都來不及，就被五花大綁，口中也被塞了團骯髒的碎布，像個劣質的貨物一樣扔上馬背。
士兵們一臉不甘願，在經過抽籤後，終於有位倒楣鬼顫抖著手，牽著那匹馱著男人的馬，高舉著白布，徐徐朝城外的軍隊走去。
軍隊顯然也看到士兵了，有三、四人騎著馬疾騁而來。
在士兵看清楚領頭的那個男人時，他瞬間刷白了臉──居然是領著這批大軍的大將，他不會一刀劈死自己吧？
黑得發亮的駿馬在士兵前方停下，眼神銳利的大將掃了馬背上的男人一眼，蹙眉嘖聲，跳下馬，逕自朝黑髮男人走去。
在大將身後的男人們竊竊私語著。
「將軍這麼費功夫就為了這個罪人？」
「噓！你千萬別讓將軍聽到，他會大發雷霆。」
「他是要讓這個城市知道……他們對他重要的人做了什麼事啊，你們這些白癡，這樣以後沒人敢動那男人。」
屬下的細語沒有進入大將的耳朵內，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狼狽的男人身上。
黑髮男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，被堵著的嘴發出嗚咽。
那雙已經無法視物的黑色雙眼，焦急地轉動，卻沒辦法捕捉任何的影像，就連站在他身前的大將，他也無法看到。
大將抬手將男人抱下，並把男人口中的碎布取出，「我來了。」
男人整個人僵住，他慌張地摸著大將的臉、身子，摸到冰冷的鎧甲，以及帶著一絲熱度的液體，「啊……啊啊……」
被毀去喉嚨的嘴，吐不出半句完整的話，只能無聲地喚著大將的名字。
大將拭去男人臉上的污漬，吻了他的額，看也不看士兵一眼，躍上馬，掉頭回去。
「看來將軍很不高興，果然是城主毀約的關係？」
「城主沒有遵守期限就判刑了，而且還是冤罪啊。」
「看來有人要倒楣了，你們還是早早收拾逃命去吧，接下來他就會毀掉這城市了。」
他的屬下用同情的眼光瞥了呆楞的士兵一眼，跟著長官背後離去。
士兵在他們離開好一陣子後才回過神，邊大叫邊跌跌撞撞地逃回城，並把這糟糕的消息給帶回去。
兩天後，這座城被大軍攻陷，城主被斬首，頭顱掛在那棟破敗的木屋前方，空洞的眼神正對著空蕩蕩的裡頭。
黑髮男人不會知道這一切，他安詳地躺在他期盼已久的那人懷裡睡著，夢著那過去的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