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6月30日 星期二

【每日一坑】29〈小丑箱〉

他記得小時候媽媽曾送給他一個十分可愛的小丑箱,在輕快的音樂結束後,紫色的箱子內會跳出一個搖著小旗子的小丑。


身為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,在學校有時會遭到同儕們的惡意欺負。每次他受不了這些事而傷心哭泣時,媽媽總會用那個小丑箱逗他開心。
看著那個咧著嘴傻笑的滑稽小丑,他的心情也會跟著好轉。
這個簡單的玩具代表了母親對他的關心,所以就算這個小丑箱外殼破損,音樂也變得零零落落,小丑的旗子也只剩一小角,他也不願將它丟棄。
但當他成年後,因為發生了某件事,讓他不得不離開家裡,也把那個象徵歡笑的小丑箱留在家中。
他再也笑不出來,就算難過,安慰他的玩具……或者是人,都不在他身邊了。
『你喜歡男人?為什麼?是不是生病了?媽媽帶你去看醫生……』
『媽,我沒有病──』
『你不要任性了,媽媽的朋友介紹一個很厲害的人,能幫你驅邪。』
『媽,聽我解釋好嗎?』
『老天啊,為什麼要讓我兒子得這種病?若我做錯事的話就處罰我好了──』
他深愛的母親,總是護著自己的母親,卻沒有辦法接受兒子是個同性戀。
夾在情人與母親之間,母親把他當成神經病看待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,最後他在衝動之下,與母親大吵後,和情人一起奔赴遙遠的異國。
雖然藉著親友們的消息傳遞,他知道母親現在跟她的同居人過得很好,但在夜深人靜之時,他還是會想起那隻拿著小丑箱逗他的手。
離開家的這幾年總是鬱鬱寡歡,但這幾天好不容易有個值得開心的消息,即是他跟他的情人終於能結婚了。
在這遙遠的國度,他跟情人終於能實現夢想,唯一的遺憾就是他沒辦法邀請僅有的家人來參加婚禮。
在他們籌備婚禮之時,他收到朋友寄來的一封電子郵件,裡頭是一個影片,他疑惑地點開來看。
那是一個專題報導,主題是在他的家鄉舉行一個遊行,目標為替各個性向的人們請願──自然也包含了同性戀結婚的訴求。
類似的活動每年都會舉辦很多次,為何朋友特別寄了這個影片呢?他跟情人一起疑惑地看著。
當鏡頭轉到某個遊行者時,他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。
『這位太太,旁邊這位是妳的先生嗎?』
『是的,我今天來是替我兒子爭取權益。』
『那你的兒子呢?』
『他人在國外,或許已經跟男友結婚了吧,他離家出走很久了。』
『這麼說你們很久沒聯絡了?』
『因為我當初很不諒解他,把他當瘋子看……他當時也受了很多委屈……我很想念他。』
『妳手上的這個是……好特別的東西,是驚喜箱嗎?』
『是的,這是我兒子六歲的生日禮物,他很喜歡這個玩具……只要把它拿給他,就算正在大哭,也會停下來看,然後他就會笑了……』
『你有什麼話想對兒子說嗎?』
『我希望……他別再哭了,不管怎樣過得開心最重要,媽媽覺得很抱歉,希望他在外頭能注意身體,好好保重。』
鏡頭從婦人身上轉開,逐漸往婦人手上的盒子拉近。
那個盒子正好結束走音的音樂,彈出一個正揮著六色小旗的小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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